小時候的年
總是覺得,現(xiàn)在的孩子對春節(jié)的期盼總不如我們小時候那般迫切。比如我的丫頭,閑來問她過年的時候想要什么禮物,她將自己倒置在沙發(fā)上,一雙腿在墻上游移,百無聊賴地說道:“隨便1估計絕大多數(shù)孩子都這樣,過年對他們并沒有太大的吸引力。
時光倒流26年,我正好是丫頭現(xiàn)在的年齡,那時我們對過年的期盼,是一種最幸福的等待。
小時候我的家在贛州城鄉(xiāng)結(jié)合處,是地道的客家人。贛南人的年,是極為隆重的。
從進(jìn)入農(nóng)歷臘月起,人們便開始著手為年忙活。酒缸取出來,放到井水里清洗,大太陽下一溜排開了暴曬。過幾日便開始在灶前蒸酒,廚房里煙霧彌漫。母親有個習(xí)慣,每次蒸酒神色虔誠,且不許我們小孩子亂說話,怕我們口無遮攔得罪了酒神而導(dǎo)致我家過年的酒不夠香,出的酒量不夠多。每每這時,她都會想著法子把我們支開。越是如此,我越覺得神秘,進(jìn)進(jìn)出出,卻不敢開口說一句話。好不容易完成了蒸酒過程,母親這才笑瞇瞇地跟我說話,遞給我一碗撒了白糖的熱氣騰騰的糯米飯,甜甜的糯米飯吃著唇齒留香,直吃到堵著嗓子眼兒。
池塘里的魚,也開始打撈了。收網(wǎng)了,魚在網(wǎng)里撲騰,翻著白身子,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閃光。大魚撈完,人們散去,留下調(diào)皮的男孩子不管天寒地凍,在池塘邊摸小魚小蝦,踩濕了鞋襪也不顧。這種專利是屬于男孩子的,我們這些小女孩就在岸上眼巴巴地看著,羨慕得很。
大魚跟著大人們回家了。沒過幾日,家門前早就攤開幾張篾席,魚絲晾在上面。做好魚絲,緊接著炸魚餅。金黃金黃的魚餅,圓鼓鼓地在油鍋里跳舞。母親剛撈出的魚餅,我們拿起就往嘴巴里放。“等等不行嗎?小心燙起泡來呀1母親大聲說道,卻不生氣。母親的話我們?nèi)划?dāng)作耳旁風(fēng),抓起又吃。吃飽后,手上的油漬就揩在袖子上,然后心滿意足地去尋伙伴們玩耍。
放寒假了,小伙伴們?nèi)齻一群、兩個一伙幫著家人做芋頭丸子。這種專屬贛南的油炸食品像花生米一樣大小,丟一粒放嘴里,香酥可口。芋頭丸子雖好吃卻是門繁瑣的手工活兒,主料是米粉和煮熟的芋頭,加上適量的水、鹽、芝麻和切碎的蔥花和成團(tuán)子,搟成大餅狀后再平切成四四方方的小顆粒,接著把它們?nèi)喑尚⊥枳樱詈蠓庞湾伬镎ㄋ制疱伡纯。要知道,孩子們是沒有多少耐心的,做煩了就拿著這些小團(tuán)子捏個小白兔或者小鳥什么的。大人們這時就會哄著我們,一直到做完。
家里的年貨,一樣一樣地備齊。肥瘦相間的香腸、風(fēng)干后香氣四溢的臘肉,還有那繞滿屋梁的酒香……
當(dāng)我在電腦前敲下這些字時,小時候過年的一幕幕畫面仿佛就在眼前,F(xiàn)在的我,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,可是我并不會做那些年貨,超市里什么都能買到,果真是一代不同于一代。
冬日,暖陽,我走在回家的路上。進(jìn)了小區(qū),放眼望去,家家的陽臺上都掛著各式臘貨,有香腸、板鴨等。年的腳步離我們越來越近了。我的心里,依然盼望著過年,一如從前。
供職于中鐵快運(yùn)股份有限公司南昌分公司贛州站營業(yè)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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